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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子天生娇蛮,意外落水后成了傻子,渐渐地没了宠爱。

到了行房事的年纪,夫人便从院里挑了个容貌尚可的丫鬟送进去陪寝,也就是我。

我打小就会养猪,所以也把世子养得盘靓条顺,后来他病好了,嫌弃我粗俗、不文雅,把卖身契扔在我脸上,要赶我走。

我喜不自胜,高兴地回家喂猪。

后来听说,世子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闹着要出府找什么丫鬟兰苓。

有人问我是不是那个丫鬟,我赶忙摆手:「我叫二花。」

1

荣安侯府的世子爷脾气是出了名地坏。

听闻曾有人只是在他面前打了个喷嚏,就被鞭笞三十下,扔到府门外。

我是大夫人院里的丫鬟,每日端茶送水,也曾见过世子爷一面。

世子爷剑眉星目,唇红齿白,贵气极了。

只是从不正眼看人,傲气冲天。

侯府的妾夫人们都怕他,下人们听到他来都瑟瑟发抖。

这年酷暑,也不知怎么,不会凫水的世子爷竟落了水,被人救上来时四肢厥冷,面色青紫,喊名字也没反应。

太医在侯府待了三天,救回了世子的命。

等他一醒,全府都傻眼了。

世子状若孩童,话语间都是稚气,就像个五岁小儿。

以前的他对下人避若蛇蝎,如今竟会拉着下人的衣袖玩躲猫猫。

对此,太医给出结论:「大抵是世子颅内水气未尽。」

侯爷铁青着脸甩袖离去。

大夫人哭到双眼红肿。

一传十十传百,这下整个京城都知道荣安侯世子段宸成了傻子。

不过,这跟我没什么干系?我的卖身契是三年,再待一年就能回家。

世子是英才还是笨人,都与我无关。

自从世子变傻,侯爷就再没来过夫人屋里,每晚都去妾室那里。

大夫人待我不薄,看着她天天以泪洗面,我心里也难受。

白日里,大夫人都会去陪世子,便唤我们同去。

我们几个丫鬟陪世子放风筝,玩捉迷藏。

这日捉迷藏时,我躲在凉亭后面打瞌睡,有人吹我的眼睛,睁开眼,入目是世子俊秀的脸,他兴高采烈:「找到啦找到啦!咦,你真好看,像浮玉酥一样。」

哪有人长得像糕点?

我心想这世子果然不聪明。

世子的话被人传给了夫人,夫人把我唤到身边,目光落在我的脸上,有惊艳之色:「兰苓的模样是俊俏。」

我本名二花,兰苓是府上的掌事嬷嬷给我取的名字,那苓字我都不会写。

夫人退散众人,只留下我和世子。

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夫人叹道:「阿宸早已弱冠之年,先前不肯要通房丫头,谁都看不上,我依着他脾气,如今他这副样子……」

她擦擦眼角的泪:「兰苓,今夜你去世子屋里伺候世子吧。」

末了,夫人嘱咐:「最好是能怀上。」

我和世子大眼瞪小眼,世子粲然一笑,天真烂漫。

2

夫人安排了嬷嬷盯着。

「兰苓姑娘,要是有不会的地方就让我们进去。」

隔着门,我应声,再看向屋内,世子光溜溜地躺在床榻上,把玩着自己的发尾。

我真是进退两难。

小时候,我倒是看过猪做那档子事,应是差不离吧。

烛火摇曳,我悄悄地看向世子,他生得真好,长长的睫羽下,那双丹凤眼动人心魄。

「兰苓,我好热啊。」

世子踢开被子,眉间染上焦躁。

我赶忙把被子盖回他身上:「世子盖好,可别着凉了。」

昏黄的屋内安静了一会儿,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
世子在解我的衣裳:「兰苓,你都出汗啦。」

门外嬷嬷又出声催促。

我心一横抱住了世子。

烛火熄灭,只余芙蓉帐暖。

翌日,嬷嬷来检查,神色满意。

趁世子还未醒,我穿戴整齐偷溜出府,去药铺买了避胎药。

我不想怀世子的孩子,我与他又没情意。

倘若世子病好了,定要娶亲生子,他那般跋扈,我的孩子下场不会好过。

更何况我又没什么银两,养不活孩子。

我回去时,侯爷的妾室鸢姨娘来看望世子,她给世子带了最时兴的糕点。

等世子伸手,鸢姨娘又不小心把糕点掉在地上。

「呀,世子快捡起来吃,不然就不好吃了。」

世子闻言,还真傻乎乎地去捡。

我一来正好撞见这一幕。

曾经世子常常言语羞辱鸢姨娘,说她是狐媚子,让她不要惹大夫人嫌。

鸢姨娘面上不显,但心里有怨。

我推开世子,自己把糕点捡起来,拍了拍上面的灰:「世子不可,这种事怎么能世子来做?」

鸢姨娘抬眸瞧我:「你是哪来的丫鬟?」

「回鸢姨娘,奴婢是照顾世子起居的。」

鸢姨娘捏着手帕捂嘴笑:「也是,是该有人照顾。

「也罢,我改日再来看望世子,唉,也不知道到那时,世子还是不是他。」

鸢姨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,神情得意。

等她走后,世子撇着嘴角,眼眶里慢慢地盈满泪水,声若蚊呐:「兰苓,我疼。」

我撩开他的衣裤,才发现膝盖出磕破了皮,洇了点血丝,若是搁我身上我都没感觉。

世子真是矜贵。

「世子请坐好,奴婢给你擦药。」

我小心翼翼地抹上药膏,听见世子问:「兰苓你改名叫奴婢了吗?」

我一时无话。

世子又说:「你不要喊我世子,叫我阿宸。」

我当耳旁风,左耳进右耳出。

我喊你阿宸,我不要命啦。

3

侯爷已经许久未曾看望过世子了。

最近侯府暗流涌动,都说世子位要换人了,

大夫人郁郁寡欢,我便说些幼年时村里的趣事逗她开心。

而大夫人总会遗憾地看着我:「可惜你的出身。」

世子想趁我和夫人不注意溜出去。

我一路跟着他,见他进了满是桂花香的后花园,相中了一簇桂花,要爬树去摘。

他当真像个孩童,忘却了世间烦忧,只专注眼前的桂花。

两侧的下人低头窃笑。

我没来由地胸口烦闷,只能拽住世子的衣角:「世子,危险,快下来。」

白色银桂芳香四溢,世子掐去多余枝条,将其做成簪子,动作自然地戴在了我的发间。

他垂眸浅笑,神色认真:「好看。」

我心弦微动,仓皇地移开眼。

谁料,他又道:「兰苓,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做那晚的事呀?」

幸好声音不大,没被其他人听到。

我耳朵发烫,扯住他的衣袖就走:「世子别说了。」

日复一日,眼见要入冬,世子依旧不见好转。

不仅如此,情况反而严重。

起因是世子听见了门外孩童嬉戏声,竟翻墙而出,不见了踪影。

大夫人震怒,一改往日的温和,罚我跪在世子屋里,世子回来我才能起来。

夜已深,就快宵禁时,侍卫终于找到了世子。

听侍卫说,玉树临风的世子爷跟一群三岁小儿玩泥巴,弄得全身都是,斗鸡输了还会哭鼻子。

还讲百姓都在笑话世子,说世子爷在街上喊自己最喜欢丫鬟兰苓。

世子回来了,大夫人还让我跪着。

一是我看管不力,让世子跑出了府,闹了笑话。

二是我没看清自己的身份,世子喊出那句话,便是我的错。

我膝盖痛到失去了知觉,止不住地冒冷汗,越想越委屈。

本来只要再安省待一年就能回家,大夫人莫名其妙地把我送进世子屋里,如今又怪罪我起来。

唉,我抹掉眼泪,还是村里好,没那么多弯弯绕绕。

一张帕子蓦地出现在眼前,是世子。

他揽过我的肩膀,小心翼翼地将我扶好,我强忍着疼不出声,他一把将我抱起,全程板着脸,不说话。

那模样倒像回到了落水前。

我心一颤。

回到屋里,他拿出药箱,刚撩开我的衣裤,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。

我松了口气,还是傻世子。

「兰苓,我错了,我不该偷偷地跑出去玩。

「但我没有撒谎。」

我问:「什么?」

他飞快地看我一眼又低下头:「我就是最喜欢兰苓啦。」

四周一下静得出奇,窗外滴滴点点的雨水都落在了我心里,泛着丝丝甜气。

真是要命,我拍打自己的脸,二花,清醒些!

夜里,世子依偎在我肩头,轻声地说:「想快点长大。」

我弯起嘴角:「为何呀?」

「长大就能娶兰苓,当兰苓的相公!」

我知道不该沉溺,但还是被这些花言巧语惹得面颊绯红。

4

鸢姨娘腹中怀有身孕,已五月有余。

侯爷字里行间都有要改封的心思。

大夫人寻遍世间民医,世子喝的药也愈发多。

没想到,还真有了起色。

他彻底地想起来的那日清早,我就在他身侧。

一睁眼,就看见世子厌恶的目光。

「放肆,下去。」

我麻溜地穿好衣物,看着许多人鱼贯而入,挤进世子的房间,大夫人喜极而泣,从我身边擦肩而过,未曾施舍一个眼神。

侯爷姗姗来迟,眉间亦有喜色。

段宸虽然娇惯,但才情横溢,识大体知大局,是世子的不二之选。

房间被围得水泄不通,一个丫鬟碰了碰我:「兰苓姑娘,这下完了,世子肯定要杀了你。」

我愁容满面,我还想活着回家。

大夫人招招手:「兰苓,过来。」

我低着头小步地走过去,不敢抬头。

我与世子曾同床共枕,但终究不是一路人。

大夫人笑:「以后就把兰苓留在房里,不耽误娶亲。」

我听见世子冷声拒绝:「不要。」

我急忙跪下,朝大夫人磕头:「夫人,奴婢只愿回到夫人房里,为您端茶送水。」

「这……」

我的头上还戴着那可笑的桂花簪子,趁世子没发现,我赶紧藏好。

「这不合规矩,你已跟了世子,哪有回去的道理。」

大夫人示意丫鬟扶我起来。

我在心里算着,再有三个月我就能回家了。

一抬眼,正对上世子的黑眸,他先挪开视线:「我院子里不用丫鬟。」

大夫人这次难得执拗,非要让我留下来,话里话外的意思,若世子还不娶亲,就多塞几个通房丫头。

所有人走后,只剩下我与他。

我以为他会说些伤人的话,可他只是淡声道:「出去。」

也是,世子最看不起下人。

我安慰自己,只要不杀我比什么都强。

丫鬟也分三六九等,我这个丫鬟做过世子的陪房,那些扫地洗衣的活儿轮不到我,我乐得清闲,每日打理下院里的花草。

给世子端茶送水成了难事。

大家都不敢进去,纷纷看向我,我装没看见,最后选中了一个小厮,名叫小瞎子。

他不瞎,只是眼角有疤。

小瞎子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,抖着腿迈进去,不消片刻,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。

「世子说我丑陋,让我离他远点。

「兰苓姑娘,世子要你进去伺候。」

这几日,我想通了,世子变傻那段时光我就当做了场春梦。

「你会不会研墨?」

思绪被牵回,我回过神来,世子正蹙眉低首,语气不耐。

而我面前的墨水溢出,流到了世子的红木桌上,眼看就要碰到世子的衣袖。

我乍醒,浑身一激灵。

等我找到抹布来擦时,世子的衣袖已然脏了。

我「扑通」跪下:「是奴婢愚笨,请世子责罚。」

明明他把手臂抬起来,就不会弄脏,可世子偏偏不动,等着墨水一点点地浸染衣袖。

「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。」

我悄悄地看世子,他依然不动如山地写字,猝然捕捉到我的目光,准确无误地对上视线,他呵斥:「低头。」

半晌,世子像是才想起我,让我起来。

恍惚间,我想起上次罚跪,也是因为世子。

世子写了多久的字,我就在屋内站了多久。

从此以后,再没见他穿过身上这件青色衣衫。

5

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世子厌恶我。

只要我在,他眉间总是皱紧,像擦不净的墨点。

我想也是,只因有我,他患病那段时间才会闹了笑话。

我简直欲哭无泪,每日都算着日子过,期盼早点回家。

还有两个月,我决定再谨小慎微些,绕着世子走。

夜半睡不着,和丫鬟翠微闲聊时,我说我还有两个月就能回家,她听后笑了:「兰苓你真傻。

「你可是世子的通房丫鬟,以后说不定能混个妾当当,那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。

「啧,你非要回家养什么劳什子猪。」

我回道:「我养猪,又不用看猪的脸色过活。」

翠微侧身,幽幽地说:「我咋觉得你在骂世子?」

「没有,我不是不能做妾,可就是不想当世子的妾室,哎呀,」我满脸郁闷,「我说不清楚,总之,世子高高在上,我只是个丫鬟,本就牵扯不到一块去。」

她叹气:「也好,等你回家,就不用伏低做小了。」

我纷乱的心绪逐渐地平静,打算闭上眼做个回家的美梦,她又说:「不对,兰苓,你既做了通房丫鬟,那卖身契上的两个月是不是不作数了?

「你爹娘会不会让你一辈子留在府里?」

「什么?!」我猛地坐起,一阵眼冒金星。

翌日,我心不在焉地,满脑子都是我的卖身契。

相比较我,爹自然是更需要银子。

罢了,我给自己壮胆,找到了大夫人。

大夫人近日都在物色世子妃的人选。

我去时,她正看着画像赞不绝口。

「这女子样貌好,才情好,倒是个合适人选。

「这个更好,贵妃的表妹,只是皇后那边……」

大夫人注意到我:「你来得正好,将画像都给世子送去。」

她叮嘱我:「世子口是心非,你好好地盯着他,若是有哪幅画像他看了之后笑了,就算嘴上说不喜欢,心里也是喜欢的。」

「是,奴婢记住了。」

眼见大夫人乏了,我跪下:「夫人,奴婢想来问问,奴婢是不是还有两个月就能回家了?家里还有爹娘要孝顺。」

大夫人笑:「你记得倒清楚。

「你的卖身契,宸儿拿去了。」

我抱着满满一捆画像回去,世子正在看书,看见画像神色暗下几分。

我谨记大夫人的吩咐,认真盯着世子的表情。

对他介绍道:「世子,这位是尚书大人的千金,刚过及笄之年。

「这位是贵妃娘娘的表妹,有冠绝京城的美称。」

世子语气严厉:「安静些。」

我立马闭上了嘴。

一幅幅画像展开后被扔掉,很快地都散落在地上。

我还没动,世子就预料到:「不许捡!」

我心想还是大夫人了解世子,他方才看到贵妃表妹的画像时,眼神里有淡淡笑意。

世子似是烦躁,踱步到画像前,捡起一幅:「你说,让她做世子妃可好?」

我垂眸:「大夫人说了,全凭世子喜好。」

世子揉着太阳穴,不看我,随手将画卷起:「找个温润和善的人,日后她不会欺负你。」

我没吭声。

世子话多了起来:「等世子妃进门,就封你为妾室,你也要学些琴棋书画,莫让人看低。」

他轻声道:「我可以教你写字。」

那红木桌上的白纸上,写满了兰苓,可惜我只认得个兰字。

6

世子自顾自地说完一通,就让我离开。

我弯着腰把他刚刚随手扔的画像全部捡起,再把他刚刚笑了的画像放在最上面。

我心里像哽了块石头。

世子要封我为妾室,这是多大的福分啊,爹娘知道怕是要乐开了花。

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。

我甚至想,先前患病的傻世子是真的就好了,他不是世子,只是街上的卖货郎该有多好。

「世子,奴婢的卖身契……」

世子抬首:「在我这里。」

「奴婢想问,奴婢是不是就快能回家了?」

一阵沉默,未关紧的门窗被风吹得「吱呀」作响。

我手上的画卷也被吹落,又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。

世子冷笑两声,重重地吐气:「你的心思我都知道。

「先前我遭人陷害落了水,患病后我是说了些疯话,不用当真。

「兰苓,你家在黄牙村,家中有两个弟弟,半亩地,两头猪,全家都靠你入府的银子过活。

「你这样的人,当不了世子妃,断了你的心思。」

我缓了会儿才发出声音:「我这样的人是什么人?」

世子面色微怒:「你今日是怎么了?」

「奴婢只是想知道,在世子眼中,我是什么样的人。」

沉寂过后,世子拂袖:「出去。」

我捡起画像,悄悄地抹掉眼泪,袖口里的桂花簪掉了出来,花瓣已经发黄,香味也所剩无几。

世子惊讶:「你还留着。」

下一秒,我狠狠地踩了上去。

「回世子,奴婢只是忘记扔了。」

「你!」

世子不怒反笑:「好好好。

「那我就告诉你,你还有一个月零八天就能回家,但是,这一个月零八天,你就留在房中服侍我。

「等这一个月零八天过完,我再派人去你家,你爹娘会继续卖了你,让你一辈子留在侯府。

「在我眼中,你大字不识一个,又粗鄙,又无趣,还没有自知之明。」

泪水盈了满眶,我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。

一股气堵在我心口,我想,大不了就是一死。

我使劲儿地推了他一把,世子没注意,被我推得踉跄几步。

这要是有把杀猪刀,我就砍掉他的嘴。

说话这么难听的嘴,不要也罢。

「世子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那个。」

我把眼泪逼回去,愤愤地看着他:「我才不稀罕什么世子妃。

「我起初也不想照顾你,是大夫人派我来,我只能来。

「我更没有喜欢世子您,我要嫁的人,一定是个温柔的人,他就算没有权势,我也不在意。」

世子气得直抖,从身后书柜的暗匣里拿出我的卖身契,砸在我身上:「滚!」

我踢开画像,从地上捡起卖身契,心疼地擦了擦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刚到门口,撞上了大夫人。

她面色阴郁,周围是伸长了耳朵的下人们。

大夫人轻轻地抬手,便有两个壮汉将我挟持住。

「先打十鞭,看认不认错。」

7

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,我就后悔了。

二花啊二花。

你怎么这么蠢?忘记了自己的身份。

世子愿意打愿意骂,受着就是了。

和世子争吵,不就是自寻死路嘛。

第一鞭,我一身冷汗,背像被火燎了一遍,刺疼刺疼的。

我怕等会儿没力气,当下就喊:「夫人,我认错!」

没人在意。

又是一鞭,执鞭的人与我有仇吧,专往疼的地方打。

第五鞭的时候,我心想,世子在看着我受罚吗?

原来他这么恨我。

我还是看错了人,我错把傻世子当成了真世子。

段宸是个面冷心硬的人啊。

第十鞭落下,鞭子带起细碎的皮肉,血腥味充斥鼻腔,好难闻。

小瞎子和翠微把我抬回房间。

翠微哭了:「兰苓你真糊涂。」

我疼倒没什么知觉,还能笑得出来:「好姐妹,我叫二花,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你,等我出去了咱们也是朋友。」

翠微也把她的名字告诉了我。

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深夜,疼醒了。

有人在给我抹药,我迷迷糊糊地想,翠微对我真好,买了上好的药膏,凉凉的,好舒服。

尽管这人动作轻柔,我还是疼得不行。

「嘶,疼。」

「我再轻点。」

是世子的声音。

我揉揉眼睛,才发现自己躺在世子的床上。

我瞬间更疼了。

不想说话,我便装睡。

世子抹好药后,便去书桌前看书,谁也不说话,一直到天亮。

这一个月我都在养伤,世子仿佛变成了哑巴,只记得每日来抹药,偶有深夜,他也会躺在我旁边入眠。

我只能侧着睡,便背对着他。

在我快睡着的时候,听见世子哑声:「疼不疼?」

我睁开眼。

他又说:「你怎么不肯服软?」

我懒得理他。

我不敢想,仅仅十鞭我都痛哭流涕,那打了个喷嚏就被打了三十鞭的人,还活着吗?

算着日子,今天是我在侯府的最后一天,世子没回来。

我生怕他真的派人去找我爹娘,我不想一辈子待在侯府里。

兴许别人想要这福分,可我不想。

我不想后半辈子在侯府伏低做小,更不想昧着良心对未来那个温柔的世子妃说,我不争不抢,我愿意和你共侍一夫。

也不愿看到喜欢的人,每次回家,都在纠结今夜去哪个女人屋里。

我的名字和世子放在一起,别人听了都会发笑。

世子回来了,只是受了伤。

原来在我养病这段时间,鸢姨娘吃错了东西,胎儿没保住,她认定是世子干的。

结果大夫人找到证人,证明那次世子落水是鸢姨娘的手笔。

侯爷要把鸢姨娘赶出府。

鸢姨娘便在临走前,用刀捅了世子,她想让侯爷断子绝孙。

我已经能下地走路,看着他们把世子搀扶回来,世子意识昏沉:「我没事,兰苓呢?」

我惦记着我的卖身契。

趁大家手忙脚乱,都围在世子身边时,我从暗匣里拿回卖身契,收拾好包袱,离开了侯府。

外面的空气清甜,心里的郁结一下就没了。

我深呼吸,往家的方向赶。

8

回到家,娘在收拾东西,见到我喜极而泣:「我的花儿!」

「娘,爹呢?」

「你爹得了痨病,死了。」

娘说:「你回来得正好,娘打算把房子卖了,去镇上卖猪肉,娘都看好了。

「当年你爹非要卖了你,娘心疼得很啊。」

娘要抱我,却无意间碰到了我未愈合的伤口,她眼里泪花闪烁:「回来了就好,你也吃苦了。」

我和娘搬到了镇上,肉铺不大,后院里养猪,前面卖猪肉,娘长得漂亮,说话好听,来买肉的客人也多。

弟弟都到了上私塾的年纪,我便负责送他们。

等回来时,喂猪,洗衣,日子过得也舒坦。

「花儿,你想不想嫁人?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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